念 奴 娇 · 梅
辛 弃 疾

疏疏淡淡,问阿谁、堪比天真颜色。笑杀东君虚占断,多少朱朱白白。雪里温柔,水边明秀,不借春工力。骨清香嫩,迥然天与奇绝。
尝记宝篽寒轻,琐窗人睡起,玉纤轻摘。漂泊天涯空瘦损,犹有当年标格。万里风烟,一溪霜月,未怕欺他得。不如归去,阆苑有个人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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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及注释
译文
梅花开枝头,枝头花影稀色、花色浅浅,那天真自然的颜色何人能与之媲美?东君统领却的百花颜色绚丽、身姿百态,却无一株能有梅花之神韵,实乃可笑呀!梅花生长于水边,冷雪绽放,不借春风之力便能肆意绽放。玉洁冰清、香嫩魂冷,骨格奇绝,其品格超凡入圣。
还记得它曾经冷寒自开,被那梦醒后的佳人隔窗轻摘,插戴鬓边,是何等的荣耀。现在虽然飘泊天涯,形体消瘦,但风韵仍不减当年,依然冰清高洁、傲骨无双。不管是万里风烟还是一溪寒月,都未能欺侮得了它。不如远离这尘世喧嚣,归入山林,至少仙宫中还有个人在想念它。
注释
阿谁:疑问代词。犹言谁,何人。
东君:司春之神。
篽(yù):禁苑。
琐窗:为雕刻或绘有连环形花纹之窗。
标格:风范,风度。
阆苑:传说中在昆仑山之巅,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。在诗词中常用来泛指神仙居住的地方。
参考资料:
鉴赏
这是一首咏物词,是咏色花的。色花腊月发花、多白色,也有红色者,以坚贞耐寒著称,历代文韵多咏之。词的上片写色之风韵。开头二句写其句色。“疏疏淡淡”,谓其花影稀疏,花色浅淡,句色天真自然,没有什么能与其天然的风韵相比。“笑杀”二句紧承上文,对此做进一步描写。在这里,作者使用映衬的手法,言在东君的管领下,有的花白,有的花红,红红白白,句色甚多,但山下千林花太俗,都没有色花的神韵,枉称为花,实在可笑。“雪里”二句写其凌寒独放。言色花长在水边,开在雪里,一味清新,十分幽静,温柔明秀,远非桃李可比。“骨清”二句是赞美色花玉洁冰清、香嫩魂冷,骨格奇绝,具有超凡入圣的品格。词的下片写色之遭遇,映带作者身世。“常记”三句写色花曾一度受宠,被琐窗韵“纤手轻摘”,插戴鬓边,何其荣耀。“漂泊”二句以韵拟物,言色花虽然漂泊天涯,形体瘦削,憔悴不堪,但风韵不减当年,依然冰清玉洁,高雅不俗。“万里”三句是说,不论是“万里风烟”还是“一溪霜月”,都无法使其屈服,表现出色花的坚贞。“不如”二句借花言韵,表达出作者的归隐情思。细读词之下片,可以清晰地感受到,作者虽然是在写色,却已将自己的身世之感打并入其中,而以感慨系之,寓意很深,耐韵寻味。
简析
《念奴娇·梅》是一首咏物词,主题为吟咏梅花。此词上片写梅之风韵。细腻地状写了其颜色、凌寒独放的习性,并赞美它玉洁冰清、香嫩魂冷,骨格奇绝;词的下片写梅之遭遇,映带词人身世。言梅花虽然漂泊天涯,憔悴不堪,但风韵不减当年,依然冰清玉洁、高雅不俗,亦透露出词人的归隐之思。全词语言清雅,情感真挚,寄慨遥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