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心一任蛾眉妒，佛说原来怨是亲。雨笠烟蓑归去也，与人无爱亦无嗔。

翡翠流芳白玉钩，夜凉如水待牵牛。知否去年人去后，枕函红泪至今留？

槭槭秋林细雨时，天涯飘泊欲何之？空山流水无人迹，何处蛾眉有怨词？

碧阑干外夜沈沈，斜倚云屏烛影深。看取红酥浑欲滴，凤文双结是同心。

江南如画一倾杯，乍合仍离倍可哀。此去孤舟明月夜，排云谁与望楼台。

来醉金茎露，胭脂画牡丹。落花深一尺，不用带蒲团。

一曲淩波去，红莲礼白莲。江南谁得似？犹忆李龟年。

万物逢摇落，姮娥耐九秋。缟衣人不见，独上寺南楼。

行人遥指郑公石，沙白松青夕照边。

极目神州余子尽，袈裟和泪伏碑前。

孤村隐隐起微烟，处处秧歌竞插田。

羸马未须愁远道，桃花红欲上吟鞭。

柳阴深处马蹄骄，无际银沙逐退潮。

茅店冰旗直市近，满山红叶女郎樵。

其一

蹈海鲁连不帝秦，茫茫烟水着浮身；

国民孤愤英雄泪，洒上鲛绡赠故人。其二

海天龙战血玄黄，披发长歌揽大荒；

易水萧萧人去也，一天明月白如霜。

孤灯引梦记朦胧，风雨邻庵夜半钟。

我再来时人已去，涉江谁为采芙蓉？

乌舍凌波肌似雪，亲持红叶索题诗。

还卿一钵无情泪，恨不相逢未剃时。春雨楼头尺八箫，何时归看浙江潮？

芒鞋破钵无人识，踏过樱花第几桥？

弹指楼台现，飞来何处峰？

为谁刘黎藋，遍地出芜蓉。

方丈三神地，诸侯百里封。

居然成重镇，高垒矗狼烽。

薰风殿阁樱桃节，碧纱窗下沈檀爇。小扇引微凉，悠悠夏日长。

野人知趣甚，不向炎凉问。老圃好栽培，菊花五月开。

万点猩红将吐萼，嫣然迥出凡尘。移来古寺种朱门。明朝寒食了，又是一年春。

细干柔条才数尺，千寻起自微因。绿云蔽日树轮囷。成阴结子后，记取种花人。

阁于山与湖之间，山围如屏，湖绕如带，山与湖交相袭也。虞山，嶞山也。蜿蜒西属，至是则如密如防，环拱而不忍去。西湖连延数里，缭如周墙。湖之为陂为寖 者，弥望如江流。山与湖之形，经斯地也，若胥变焉。阁屹起平田之中，无垣屋之蔽，无藩离之限，背负云气，胸荡烟水，阴阳晦明，开敛变怪，皆不得遁去豪末。　　阁既成，主人与客，登而乐之，谋所以名其阁者。　　主人复于客曰：“客亦知河伯之自多于水乎？今吾与子亦犹是也。尝试与子直前楹而望，阳山箭缺，累如重甗。吴王拜郊之 台，已为黍离荆棘矣。逦迤而西，江上诸山，参错如眉黛，吴海国、康蕲国之壁垒，亦已荡为江流矣。下上千百年，英雄战争割据，杳然不可以复迹，而况于斯阁 欤？又况于吾与子以眇然之躯，寄于斯阁者欤？吾与子登斯阁也，欣然骋望，举酒相属，已不免哑然自笑，而何怪于人世之还而相笑与？”　　客曰：“不然。于天地之间有山与湖，于山与湖之间有斯阁，于斯阁之中有吾与子。吾与子相与晞朝阳而浴夕月，钓清流而弋高风，其视人世之区区以井蛙相跨峙而以腐鼠相吓也为何如哉？吾闻之，万物莫不然，莫不非。因其所非而非之，是以小河伯而大海若，少仲尼而轻伯夷，因其所然而然之，则夫夔蚿之相怜，鯈鱼之出游，皆动乎天机而无所待也。吾与子之相乐也，人世之相笑也，皆彼是之两行也，而又何间焉？”　　主人曰：“善哉！吾不能辩也。”姑以秋水名阁，而书之以为记。崇祯四年三月初五日。

节序逢摇落，况当君远行。难为今日别，并见古人情。客路千江雨，秋心万木声。蔗洲如已过，应近越王城。

果腹竟何事，萧然曳屐行。閒共白云往，步寻流水声。墟烟凝雨重，耕犊负犁轻。独立板桥望，春山面面横。